杨春（左一）在扫黑除恶专业队布置相关工作。资料照片

1月27日，不顾寒冷，2000多人赶到福建省宁德市殡仪馆，来送心中英雄最后一程……

1月23日凌晨，因长期超负荷工作、积劳成疾，年仅49岁的福建省宁德市公安局蕉城分局副局长杨春在值班时突发心梗，倒在办公室地板上；告别仪式上，从家到殡仪馆7公里的路边，站满了自发赶来的群众；得知其牺牲后的几天里，3000多名群众自发前往其家中吊唁。

7月16日，福建省委追授杨春为“全省优秀共产党员”；7月31日，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公安部联合追授杨春“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雄模范”称号。

“他对刑警职业有超乎一般的热爱，平时下了大量功夫钻研”

军人出身的杨春，1990年从海军退役后，放弃教育部门的正式编制，毅然选择公安。从警28年，非科班出身的杨春从刑侦民警、派出所所长一直干到刑侦大队大队长、分局副局长。自2007年担任蕉城刑侦大队大队长以来，他先后参与、组织侦破各类刑事案件3100余起，辖区命案破案率高达97.8%，蕉城刑侦业务考评连续12年位列宁德市第一。“他对刑警职业有超乎一般的热爱，平时下了大量功夫钻研。”与杨春共事多年的蕉城区副区长、公安分局局长黄经禄感慨道。

2011年9月28日，刘某因吸毒产生幻觉，情绪失控持刀将邻居砍死。实施抓捕时，刘某高举两把锋利的长砍刀冲出……危难时刻，杨春冲锋在前、将队友掩在身后，一边耐心劝说刘某，一边迅速联系刘某亲属赶到现场，一同成功劝其放下刀接受法律制裁。

这样的危急关头并非个例：遇到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煤气罐的犯罪嫌疑人，杨春第一个冲上去；遇到持枪嫌疑人驾车暴力冲卡，杨春不顾危险一把将战友拉到安全区域……“杨春就像一座大山，看到他心里就觉得安定。”同事们这样评价。

“不放过任何一丝毛发，不忽略任何一个细节，这是春哥破案的杀手锏。”蕉城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胡卫清说，不仅勇敢，超乎常人的认真细致更让杨春成为破案达人。

2016年8月7日，一名醉酒男子在公园死亡。正当大家认为死者系酒后被毒蛇咬伤致死、准备结案时，杨春提出疑问……

按照杨春的思路，民警从现场丢弃的戒指盒等物品入手，找到销售戒指盒的网店，发现购买者陈某与死者妻子时常深夜联系，非常可疑。随后，杨春又发现陈某购买针筒、五步蛇毒粉等物品的线索。在证据面前，陈某终于承认将蛇毒注入死者体内，伪造被毒蛇咬伤的齿痕，制造死者被毒蛇咬伤中毒意外死亡的假象。

“正是杨春的细致、敏锐与坚持，让这起预谋杀人案真相大白。这起案件促成国内首例蛇毒检验方法应用于庭审判决，填补了使用蛇毒杀人的物证鉴定技术空白。”黄经禄说。

在杨春示范带领下，蕉城分局刑侦大队荣立集体二等功3次、集体三等功10次，蕉城分局刑侦业务考评连续12年位列宁德市第一，始终保持“民警队伍零违纪、执法办案零差错、群众评价零差评”的状态，支撑起蕉城分局“全国优秀公安局”这面金字招牌。

“他带领专案组调查走访群众500余人次，整理160本卷宗，移送起诉意见书达3万字”

回望杨春生命的最后48小时，工作依然是不变的主旋律：

1月21日上午，他刚刚参加完扫黑除恶线索核查工作会议，下午又马不停蹄参加区公安分局党委述责述廉报告会。夜里，还召集分局扫黑专业队研究专案审讯；

1月22日上午，他带领扫黑除恶专业队民警到区检察院、法院协调涉恶案件公诉等工作。下午，先是慰问病困民警，随后到区公安分局接处警中心和刑侦大队检查指导。20时，他带领扫黑除恶专业队民警汇报协调专案工作；21时许，他又回到办公室签批刑侦大队民警提交的刑拘上网追逃审批手续；

1月23日凌晨，杨春倒在了办公室。就在这生命最后的48小时里，他还挤出时间审批了74起案件的法律文书……

杨春去世后，同事们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办公桌的抽屉里，一份2017年10月的病历显示：患者心脏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建议进行冠脉造影，进一步诊断，但患者拒绝，要求保守治疗。

2018年2月初，宁德市扫黑办接到举报，称谢某、詹某等人多年盘踞在古溪村寻衅滋事、为非作歹。开展调查之初，杨春发现案情线索单一、受害人和证人惧怕黑恶势力而不敢提供真实信息。

面对困难，杨春5次深入村居走访摸排，11次深夜到受害人家中拉家常、聊政策，彻底打消了受害人的顾虑。针对犯罪团伙警惕性高、抓捕难度大的情况，杨春带领战友机智灵活、用好战术，在涉黑组织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将其一举摧毁，66名犯罪嫌疑人悉数落网。

“他带领专案组调查走访群众500余人次，整理160本卷宗，移送起诉意见书达3万字。”黄经禄说，最终该案成为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开展以来，宁德市破获的涉黑“第一案”，也是宁德市历年来侦办速度最快、涉及个案最多的涉黑案件。

杨春负责扫黑除恶工作一年来，先后受理、核查线索191条，打掉黑社会性质组织1个、恶势力犯罪集团5个、恶势力犯罪团伙2个，破获9类涉黑恶案件104起，抓获涉黑恶犯罪嫌疑人213人，中央扫黑除恶专项督导组交办和公安部下达的线索办结率达100%。

“他如果不帮助，我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校园”

杨春的告别仪式上，特地赶来的在校学生小刘湿了眼眶：“他如果不帮助，我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校园。”原来，在蕉城分局2018年侦破的一起扫黑案件中，有12名犯罪嫌疑人系未成年人，其中包括小刘在内的10人是在校生。如何帮助这些曾经失足的孩子顺利重返校园，成了杨春心中的头等大事……

得知蕉城区有一所未成年人心理健康辅导站时，杨春立即提请区检察院支持，走访联系辅导站帮助开展心理疏导，并主动找到所在学校的老师密切配合，建立微信群，方便跟踪了解孩子们的最新情况。

半年后，这10名在校生全部重返校园，其中1位体校学生还代表宁德市参加了福建省运动会，取得了好成绩。

办案时，杨春是冲锋在前的铁汉；生活中，他又是真情为民的暖男：2016年1月，患病15年的原刑侦大队民警黄先胜因中风不幸残疾，住院护理、联系医院手术、术后康复，都是杨春跑前忙后。连黄先胜的女儿订婚、结婚，也都是杨春帮忙一手操办……

“见困难就上，有荣誉就让。淡泊名利的杨春，始终坚守从警初心。”黄经禄说，2013年，蕉城公安分局有意推荐时任刑侦大队大队长的杨春参评全国五一劳动奖章，他却一再回绝：“年轻民警比我更辛苦，也更需要奖励。”翻开杨春28年的从警履历：他只获得过个人二等功1次、个人三等功2次；而他带出来的民警，许多人的荣誉则比他多，其中还有42人走上了领导岗位。

英雄已逝，为民精神永不磨灭。同事们说：“杨春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刑警的使命是破案，初心是为民。”

《 人民日报 》（ 2019年08月29日 06 版）